受DeepSeek的竞争压力，GPT – 5将面向用户免费开放。

“DeepSeek给了OpenAI一个教训，我们隐藏思维链，给了它们病毒式传播的机会，这是个警钟。”

在一场最新访谈中，奥特曼又谈到了DeepSeek。

奥特曼称，DeepSeek是优秀的团队，“给我上了一课”，这让他重新思考该为免费用户提供哪些功能。

同时，奥特曼透露，未来GPT – 5将向免费用户开放。

这场对话由硅谷知名科技博主Ben Thompson主持，文字实录发布在其博客Stratechery上。

量子位摘录了其中精彩内容（顺序有调整），下面一起来了解。

GPT – 5将开放给免费用户

注：本节聚焦OpenAI的商业模式和竞争格局。

Ben：我一直觉得你们是研究实验室，虽会推出API、赚些钱，但在我看来还算不上消费品公司。

奥特曼：我没资格抱怨，我得到了科技领域最好的工作。若抱怨这不是我想要的，会显得我很无情。我想经营AGI研究实验室，弄清楚如何制造AGI。

没想到我会经营大型消费互联网公司，且我深知经营大型消费公司的难度。

不过我也知道该怎么做，我指导过很多人，也看过很多相关视频。

推出ChatGPT时，每天大量用户涌入，挤爆了服务器。

到晚上流量下降，大家都觉得“完了，只是一时热度”，但第二天流量峰值更高，接着又下降……

到第五天，我感觉“天哪，我知道接下来会怎样，这场景我见过很多次了”。

Ben：你真见过很多次吗？竞争核心是客户获取，对很多初创公司来说，这几乎是全部挑战。

真正靠病毒式传播解决客户获取问题的公司极少。我觉得在这个赛道上，Facebook领先于OpenAI，你高估了你之前的经历。

奥特曼：从规模看，Facebook可能最大，我猜我们可能是Facebook成立后最大的科技公司。

Ben：这种规模的消费科技公司极为罕见。

奥特曼：没错。但我见过Reddit、Airbnb、Dropbox、Stripe等公司，它们都实现了出色的产品市场契合和飞速增长。

Ben：OpenAI的差异化因素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我认为战略优势在于打造大型互联网公司，这应是几种关键服务的组合。ChatGPT大概有三到四种服务，用户会想购买这些服务的捆绑订阅。

用户会希望能使用了解自己一生、了解自己多年使用其他服务的个人专属AI。

未来会有针对使用AGI方式优化的新型设备，会有新型网络浏览器，会有人围绕人工智能打造有价值的产品集群。

还有推理堆栈，即如何进行最便宜、最丰富的推理。

第三是做好研究、制作最好的模型。我认为这是价值的三重奏，但除最前沿模型外，多数模型会很快商品化。

Ben：在我看来，服务数十亿用户、成为消费科技公司意味着要承接广告，你认同吗？

奥特曼：我希望不会，但也不反对。若有充分理由，我不会固执己见。目前我们的订阅业务不错。

Ben：要盈利并收回成本，还有很长的路。广告能扩大目标市场广度和深度，因为能增加每个用户的收入，由广告商买单，不会有价格弹性问题，人们会更多使用。

奥特曼：目前，我更想弄清楚如何为优秀的自动化软件工程师或其他类型的Agent收取高额费用，而非通过广告模式赚钱。

Ben：我知道，但多数人不理性，不会为生产力软件付费。

奥特曼：走着瞧吧。

与传统广告相比，我更想尝试新模式，比如用户通过Deep Research购买东西，我们收取2%的联盟费。这会很酷，我没意见。

也许我们能用有品位的方式做广告，但我不确定，我不太喜欢广告。

Ben：扎克伯格也不喜欢广告，但他找人做，还说“别告诉我这件事”，钱就奇迹般来了。

奥特曼：是的。我再说一次，我喜欢当前的商业模式。我不确定未来会怎么做，我觉得盈利策略里有很多比广告更有趣的方式。

Ben：你觉得DeepSeek因人们能看到推理过程而轰动，是否部分因为使用ChatGPT的人看不到推理过程？

奥特曼：我认为DeepSeek是优秀团队，开发了优秀模型，但模型能力并非他们爆红的真正因素。

这给我们上了一课，我们隐藏思维链有充分理由，但这确实为他人留下了爆红空间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，这是个很好的警钟，也让我重新思考免费套餐该包含什么。

免费用户也将获得GPT – 5，这很棒。

Ben：稍后再谈GPT – 5，回到商业模式，我觉得你的商业模式适合能看到价值的人。但有多少人能看到呢？而且这些人会尝试其他模型，所以你得保持高标准。

相反，我有个好用的免费模型，还会不断变好，人们从中赚钱，但我不在意，因为我对广告满意，多数互联网用户也是如此。

奥特曼：再说一次，我们对该做的事持开放态度，但我对提到的商业例子比传统广告更感兴趣。

Ben：你觉得DeepSeek带来的兴奋中，是否带有对OpenAI的反感情绪？

奥特曼：也许吧，但我没这种感觉。一是他们把前沿模型放在免费层级，二是展示了思维链，这挺迷人的。

Ben：若免费使用是问题，那解决方案是不是也让你的模型免费提供？

奥特曼：是的，我觉得我们该这么做。

Ben：那什么时候呢？

奥特曼：我还没具体发布计划，但从方向上看，我们应该这么做。

Ben：你之前说十亿人规模的网站比模型更有价值，这是否应贯穿到发布策略和对开源的想法中？

奥特曼：敬请期待。

Ben：这是否是回归你最初使命的机会？若回顾最初声明，DeepSeek和Llama……

奥特曼：我尽量给你暗示，但不能说太透。

Ben：另一个近期竞争对手是Grok。过去一年左右，我有两次与人工智能相关的有趣心理体验。

一次是在Mac上运行本地模型，能清楚它在本地运行，感觉很棒。另一次是使用Grok。

Grok是否让你觉得OpenAI可以做得更好？

奥特曼：实际上，之前我们做得不好，但现在已经有进步了。

“AGI这个词已经贬值了”

注：本节围绕奥特曼对AGI的看法和未来展望。

Ben：什么是AGI？你和OpenAI给出过很多定义，你目前对AGI的最先进定义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很多事物的界限很模糊，我觉得这个词几乎完全贬值了。

按很多人的定义，我们已经达到那个阶段了，特别是把2020年的人带到2025年，向他们展示我们的成果。

Ben：多年来，人工智能是我们做不到的事，能做到了就是机器学习，没注意到时就只是算法。

奥特曼：是的。对很多人来说，这大概只是经济价值的一小部分，是通用的东西。

有些人认为它能把很多事做好，有些人觉得它不会犯愚蠢错误，还有些人觉得它能自我完善，等等，但这些定义缺乏协调。

Ben：那智能体呢，什么是智能体？

奥特曼：能自主运行、为用户完成实际工作的东西。

Ben：对我来说，这就是AGI，达到员工替代水平。

奥特曼：但如果它只擅长某类任务，其他任务不行呢？有些员工也是这样。

Ben：是的，我考虑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是完全的重新定义，AGI原本应是万能的，现在有了ASI。

ASI是超级智能，对我来说是命名问题。ASI能完成我们交给它的任何工作。

若我有个能完成特定工作（如写代码）的人工智能，能始终完成且可通过找中间步骤实现目标，对我来说这是明显的范式转变，目前我们还需大量引导它。

奥特曼：若我们有出色的自主编码代理，你会觉得“OpenAI做到了，制造出了AGI”吗？

Ben：是的。这是我的定义，我承认这弱化了AGI的含义，我用ASI代替了AGI。

Ben：PC掀起了第一波取代人工的浪潮，但需要一代人的时间让人们习惯使用，早期PC也是面向有需求的人。这对AI来说会是限制因素吗？

奥特曼：我的直觉是事情不会完全这样发展，但很难预测。

Ben：你的直觉是什么？奥特曼：它会逐渐渗透到经济中，且速度越来越快。

从YCombinator到OpenAI

注：本节讲述OpenAI和奥特曼的早期经历。

Ben：你19岁离开斯坦福创办Loopt，七年后公司被收购，可将其视为失败的初创公司。这如何让你短期内获得Y Combinator的工作并最终掌管这家公司？

奥特曼：我们是Y Combinator最初资助的公司之一，我既感激又觉得这很酷，这是很棒的社区。我仍认为YC对科技行业的影响被低估了，尽管大家觉得它影响巨大。

所以这对我和行业都很重要，我想帮忙。创业时，我常在YC闲逛。

Ben：从某些方面看，加入YC花了七年准备，你当时可能没意识到。

奥特曼：某种程度上是这样。并非有意为之，我的很多朋友在YC，我们办公室离YC近，我常和PG（Paul Graham）、Jessica（Livingston）交流。

公司被收购时，PG说下次来YC。但一开始我不想，因为不想成为投资者。

显然我对初创公司的进展不满意，我想做好公司，不认为自己是投资者，还为此自豪。

我做过一点投资，但不想专注于此，只当兼职。

这挺有意思，但我不是不尊重投资者，而是不认可自己作为投资者的身份。

Ben：我记得你2014年开始运营YC，大约那时或2015年，你和马斯克在Rosewood共进晚餐谈人工智能。是什么促成了晚餐？当时气氛如何？是偶然还是有目的？

奥特曼：是的，晚餐主要谈人工智能。不管怎样，那个时刻会被永远神话化，那年有很多晚餐，特别是那个夏天，有很多和马斯克的晚餐。

那次晚餐人很多，故事很吸引人。没错，谈人工智能很直接。

Ben：过去几年，人们给OpenAI赋予很多动机，如安全、人类福祉、非营利、开放等。显然，OpenAI的立场围绕这些主题有了变化。回顾历史，我觉得这段历史在谈话最初几分钟就得到了印证。

我看到一个有雄心的年轻人努力打造变革性技术，甚至不惜放弃硅谷令人垂涎的席位。这发生在你接管YC一年后。从个人角度，你做OpenAI的动机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我一直相信，如果能弄清楚如何构建AGI，如何让它成为世界上的积极力量，那将是最令人兴奋、有趣、有影响力和积极的事情之一。

随着OpenAI的发展，我越来越着迷。它起初是YC的六个研究项目之一，也是我研究的数百家公司之一，后来我就痴迷于此。

Ben：我觉得2019年对OpenAI最重要，那年发布了GPT – 2。你没立即开源模型，而是创建营利性结构，从微软筹资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这违背了最初的OpenAI愿景。

奥特曼：首先，这两者有很大不同。我们有了强大的新东西，希望社会和我们一起进步。

现在回想，我后悔当时用的一些语言，我理解人们为何说“这是炒作和恐吓”，这真不是我们本意。

我觉得当时做决定的人初衷是好的，但我现在明白为何会被误解。

筹资方面，事实证明我们需要扩大规模，找到了扩大规模的法则，就得找到能实现的结构。

Ben：为什么要成为非营利组织？如何看待随之而来的问题？

奥特曼：因为我们以为会是研究实验室，根本没想到会成为公司。就像只打算发布研究论文，没有产品、产品计划、收入和商业模式。

生活中对我有益的事是在黑暗中摸索，直到找到光明。我们摸索了很久，后来找到了可行方法。

Ben：如果重来，你会不同选择吗？

奥特曼：我们会用不同方式设置，但当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。我觉得站在创新前沿就要犯很多错误。

Ben：讲讲ChatGPT的故事吧。这是谁的主意？最初几天和几周怎样？

奥特曼：这很惊人。显然，我们觉得人工智能产品有一天会火爆。背景是我们在API中推出了GPT – 3，那时知道要成为公司、提供产品，GPT – 3表现不错。

它在一个类别中找到了真正的产品市场契合点。现在说起来很荒谬，但这是人们用GPT – 3 API建立业务的唯一途径。

我们早就考虑做聊天机器人，甚至在API之前就讨论过，但觉得模型不够好。

用户有明确需求，我们在RLHF方面也有进步，认为能调整模型。而且我们有了当时没人知道的GPT – 4，它很棒。

我们决定做聊天产品，当年8月完成了GPT – 4训练，知道手中有好东西。最初计划用GPT – 4推出聊天机器人产品。

但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想，如果同时推出GPT – 4和聊天界面，虽不是严格意义上通过图灵测试，但人们会有这种感觉。

所以，我们用3.5推出了聊天界面和聊天调整模型的研究预览。

完整版实录：https://stratechery.com/2025/an-interview-with-openai-ceo-sam-altman-about-building-a-consumer-tech-company/

克雷西 整理自 凹非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