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乎上市，堪称一则典型的“第二曲线”教学实例

美东时间 3 月 5 日，中国规模最大的在线问答社区——知乎，向美国 SEC 提交了在纽交所进行 IPO 的申请。在回应相关问题时，知乎给出了令人瞩目的答案：2020 年营收达 13.5 亿元，较去年实现翻倍，全年毛利率为 56%，较去年提升 20 个百分点，与此同时，知乎的亏损状况也有了显著改善。

在外界看来，知乎与创始人周源紧密相连。身为程序员出身的周源，中途转型成为科技记者，在创业遭遇挫折后，于 2010 年萌生出创建问答社区的构想，而后，这个社区被定名为知乎。天使投资人李开复如此回忆对周源的印象：简直是个书生气十足的青年。

李开复对于周源的个人形象评价颇具代表性。创建者的温文尔雅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外界对知乎“佛系”的认知。

然而，这种认知显然存在一定偏差，无意间或多或少地忽略了周源的企业家特质，也无法阐释有关知乎上市的核心问题：在竞争极为激烈的中国市场，这个最大的在线问答社区，历经诸多艰难险阻，被众多人唱衰的情况下，为何还能保持如此强劲的增长态势？围绕“知乎的核心竞争力”这一问题，本文尝试将其细分为三个方面：

其一、社区壁垒，这直接关乎主营业务的稳固程度，实际上，经过数次危机的应对，知乎已充分证明了自身的实力；

其二、技术中台，这一点最易被忽视，而知乎在算法与社区价值方面的融合是其无形的竞争优势；

其三、增长的可持续性这一第二曲线是外界对知乎的最大疑虑，在形成强大的社区壁垒和坚实的技术支持后，知乎实际上已构建起一个三级火箭式的增长商业架构。先谈谈知乎的社区壁垒是如何形成的。

在起步阶段，周源征求创始团队成员的意见，究竟是打造小社区，还是服务大众，众人一致选择了后者，自此，知乎的社区壁垒便始终面临挑战。有一个明显的事实，当互联网公司局限于一个极为专业的细分市场时，确实没有竞争对手，但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。原本，因特网就是为规模经济而产生的，小众定位是首要的阻碍。

随着用户数量的持续增加，知乎秉持“去中心化”的反馈机制，依据实际的点赞、认同数量排列回答，通过强大的运营，沉淀出一批高质量的回复，在此过程中，塑造了社区的灵魂：认真、专业、友好的社区精神。因此，知乎上有两类内容并驾齐驱地自主增长，一类是社会各阶层专业答主提供的专业知识，另一类是基于人类经验的真实经历，前者理性，后者感性。

早些时候，知乎迅速崛起，随即吸引了众多模仿者，各路资本纷纷涌入，挖走知乎最为宝贵的资产——答主。有一段时间，关于知乎能否挺过挖角困境的质疑声不断，当时为维持社区氛围，尚未大规模商业化，面对激烈竞争，毕竟财力有限。

此次问答社区的竞争，知乎显然成为赢家，取胜之道，在于持久而非短暂。知名的答主在问答社区中形成，往往依赖于社区环境中的有利条件和良好的人际氛围。短期内，答主的离开的确变相减少了内容的供应。但环境变化之后，知乎长期积累的无形资产，也是最为坚固的防线——社区精神的优势得以展现。

微博护城河的深度，体现在各种用户体验的细微之处：时常引发高质量的讨论，运营维护良好的话题，更为清晰、透明的折叠和回收机制。那些细节看似微不足道，似乎只需挖走几百个 KOL 就能初见成效，而实际上，一个社区在早期投入大量时间运作，存在互动和社交网络，“反向工程”难以实现。

随着知乎在早期发展中形成的强大运营机制不断落实和完善，这个问答社区的优势已难以撼动。2017 年，知乎的用户总数已突破一亿，成功打破了中国小社区创业的魔咒。在手机互联网起步初期，获取用户相对容易，各种应用程序野蛮生长的现象屡见不鲜，在经历流量红利后，如何挖掘用户潜力变得至关重要。

按照一贯的定位，知乎有两个核心功能占据首要位置：其一为搜索，满足用户直接、理性和探索的需求；其二为信息流，依据用户画像为其提供持续的高质量信息消费。由于中国互联网公司对 AI 的应用愈发娴熟，信息流推荐开始展现出强大的力量，尤其是知乎，更需要在信息流技术方面进行变革。自 2013 年起，知乎逐步在技术上搭建起适合问答社区的中台。

据知乎 CTO 李海的公开演讲，该技术平台的搭建可分为三个阶段：

2013 – 2016 年，知乎推出了一款以权重算法为核心的信息流产品，其基础涵盖三个要素：关注度权重、内容类型和时效性权重。该算法契合了早期知乎相对单一的认知定位，给用户清晰的预期，效果显著。

2016 – 2017 年，知乎规模迅速扩张，原有的算法无法满足需求，但也不能仓促采用最先进的工具。在研发时间和资源受限的情况下，知乎推出了以分发算法为核心的信息流产品，对数据训练量要求不高，从 0 开始构建的时间和成本均可控制。在使用分发算法进行首页推荐的一年中，知乎用户的停留时间增加了 70%。

自 2017 年以来，随着训练样本的增多，分布算法的改进不再那么显著。基于此背景，知乎引入 DNN（深度学习网络）对上亿用户样本进行训练优化。网络技术在深度学习中的应用起初是单一功能，而后得以推广。过去一年中，知乎信息流的人均使用时长增长超过 50%。

可见，知乎采取了反复尝试、稳健推进的策略来构建自身的技术中台。随着 AI 算法的快速发展，向信息流的转变是一场生死之战，那些未能及时应变的内容社区平台，最终难以做大做强。但对于任何内容社区平台而言，如何在实现算法自动化的同时避免价值风险，是一个要么得分要么致命的关键问题。关于算法与价值观的融合，知乎在国内较早建立了一套实践模式。通常包含三个要点：

首先，构建一个闭环，确定并应用内容，明确各职责在其中的作用；

通过问题路由功能，将问题精准地推送给真正感兴趣的用户；

通过算法机器人瓦力，上线自动折叠评论功能，识别出那些“阴阳怪气”、不符合社区精神的答案，此外，瓦力还能分辨答主发布的是明星照片还是自拍照片。

这些实践共同实现了一点：运用具有价值的算法。这能有效防范内容社区最易出现的“黑天鹅”风险——价值事件。

所以技术中台的构建，对知乎而言意味着两件事：一是成为流量增长和转变的引擎，二是成为把控内容风险的防火墙。这些均保障了公司的可持续发展。随着社区壁垒的建立和技术中台的发展，知乎的各项新业务也逐步展开。长期以来，人们对知乎的质疑主要集中在业绩增长的可持续性上：商业化意味着回应内容“注水”，损害用户体验，最终还会影响流量。这个问题对于所有内容社区而言几乎普遍存在。所以有两个问题亟待解决：

如何在不损害用户体验的前提下实现商业化？

如何提升知乎信息流广告的传播效率？

针对第一个问题，知乎进行了多次尝试，最终找到了与核心受众高度契合的商业模式——知识付费。知乎的知识付费业务，涵盖场景丰富多样，层次分明，既有喜爱看小说的人群，也有痴迷读书的书虫，还有专注自身成长的职场进步人士。

针对第二个问题，知乎一方面提高了传统广告的运作效率，另一方面在技术成熟后，推出了全新的商业解决方案。

这两个问题在知乎上分别得到了解答。

就付费用户业务而言，知乎平均每月付费用户从 2019 年的 60 万增长至 2020 年的 240 万。到 2020 年，支付比例达到 4%，较 2019 年第四季度的 1.8%实现翻倍以上，最终收入达到 3.2 亿美元，较去年同期增长 2.5 倍以上。

就传统的知乎信息流广告业务而言，2020 年知乎的营收为 8.4 亿，较去年同期增长约一半。